林元清董事非洲行~史瓦濟蘭王國與聖多美普林西比共和國見聞實錄

本校傑出校友林元清董事,農曆年期間前往非洲探視本校兩駐外醫療團,代表校方慰問駐外人員。1月31日至2月4日停留在史瓦濟蘭,2月5日11日在聖多美普林西比;本篇紀行,翔實紀錄了他在非洲的見聞,也讓人一窺非洲國家醫療貧乏的實際情形,不禁要對北醫大駐外醫療團的所有同仁肅然起敬。

■Swaziland, Africa
◎2月2日
今天是農曆的除夕,上午8時由復健科Dr Kevin Chen主講的「Care of Cervical Spine injury and Complication」醫院裡有近百名醫護人員前來聼講,講得很好,大家也很熱烈討論。接著我到開刀房與骨科主任準備作兩個人工關節置換手術,開刀房一時沒有紗布及消毒藥水,開刀延至下午1點半才開始,我由一開始一步一步的教導骨科主任Dr Maziboko做這股骨關節置換的手術,兩個手術各40分鐘,在下午4點完成,非常順利。【圖:林元清董事(中)指導史國骨科主任Dr Maziboko(左)進行股骨關節置換手術】
Dr Maziboko很高興,希望我能夠常常幫他,這次是用的是以前剩下的器材,之後我們可能要將器材準備完善,才能繼續做手術,目前病房仍有十多人須要手術治療,因無器材,將患者轉往南非做手術,每個病人將讓史國付出3~5萬美金給南非。下午診治了幾個病患,包括王母的貼身侍女及醫院的醫護人員。
【圖:林董事史國王母合影(右圖),參加大使館除夕餐會與醫療團團員及役男合影(左圖)】

晚上在大使館聚餐,醫療團連替代役共11個人,我替學校發給每個人一個壓歲紅包,每個人都很盡興。

◎2月3日
今天一大早,我與蔡明耀大使前往郊區參加當地的電力接通工程,我們為此工程付出美金5百萬元,嘉惠了1,461戶居民的用電,典禮之後,當地居民送蔡大使及我各一隻母雞,本以為只是形式上的贈送,沒想到他們硬是放到我們車上來,說母雞可以生生不息,我回來只好交給農技隊代養,並請他們不要宰殺,或可生生不息。中午與能源部長Princess一同午餐,接著會見經濟部長,談到史國的預算赤字,我建議他們要提高醫療品質購買器材,才能削減赤字。他立刻打電話給衛生部長,要他聽取建議,我們就到MGH(Mbabane Government Hospital)醫院接醫療團長杜繼誠醫師、紀麗花護理長及骨科主任Dr Maziboko。【圖:當地居民致贈母雞表示感謝,祝福受贈者能生生不息】

衛生部長已恭候多時,我與杜團長、蔡大使再度把史瓦濟蘭每年付給南非30多億元的醫療支付,是病人的痛苦與國庫的浪費,如能將20%的錢來購買器材及培訓醫療人員,如此史國百姓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顧,國庫更可節省每年3、40億元的無謂開銷,衛生部長很高興,希望杜團長與我能儘快列出必要的器材,他將編款購買,我再度建議他們務必向臺灣購買,因其價格只有南非的五分之一或二,他們也同意了。關於訓練人員,我們要求至少要有兩個人跟著杜團長的神經外科受訓,他們也同意了。杜團長每年在MGH醫院為他們進行1、2百個腦部及神經手術,不只拯救生命,更為史國每年節省數億元的經費,也為北醫大的史國醫療團增光不少。【圖:左起杜繼誠團長、蔡明耀大使、林元清董事、史國衛生部長及官員會議後合影】

關於醫療人員回北醫大受訓的情形,今年8月仍然會有5名史國醫療人員來臺受訓2至3個月;部分結訓者表示,來臺時都在旁觀摩,沒有與病人實際接觸的臨床經驗,因此覺得沒學到東西。我們可能礙於醫療法?無法讓他們接觸病人?我不知道這有沒有什麼變通的辦法?或者有其他的方法?

晚上我在中餐廳宴回請蔡明耀大使夫婦、余參事、周參事、劉武官、蘇祕書及全體醫療團隊成員,包括5位替代役男,感謝大家對北醫大史瓦濟蘭醫療團的照顧、努力及貢獻,賓主盡歡。

◎2月4日
一大早起床,打包行李,帶著另一半的牛肉乾及蘇主任準備的兩箱鳳梨酥,7時由杜團長載我前往機場,大使館的劉武官在那為我們送行,由貴賓通道出關,臨別依依,也為這一段感性之旅,畫上了句點。

◎後言
我在星期六(1月30日)中午抵達史國,31日是星期日,沒有工作,事實上真正能工作的只有2月1日~3日這3天。雖然只有短短的3天,卻也見到了許多人,看到了許多事,也做了些手術,幾乎天天都與蔡大使見面,3日大使更陪我一整天,到晚上9時,會見了三位部長。不僅看見了蔡大使的智慧,也看見他的辛勞,真要感謝他對北醫大醫療團的照顧。【圖:史國缺乏醫療人員,一位外科醫師要照護百名以上的患者】

杜團長的接機送機,為我安排住宿,每天上午親自做早餐,包括蔥油餅、牛肉煎餅、豆漿、奶茶,引導我見到MGH醫院的主管及各病房開刀房的功能,他的努力於醫療及帶領團隊,在開刀房及病房裡的忙碌,有目共睹,一併致謝。

紀麗花護理長,更沒有話說。每天7點半之前就到了醫院的團部,開始一日的工作、寫報告、擬企劃案、感控及管理、發薪水、作流水賬、開刀前的器材準備及協助,與醫院管理部門協調。好像永遠有作不完的工作,常常做到半夜還沒有休息。辛苦了。

所有醫療團隊成員們的努力,都讓我很感動。

目前醫療團隊原有6名醫師,目前缺1人,應儘早補足,不知有否可能由三家醫院輪調史國最缺的醫師,像泌尿科、肺科、心臟科等來此訓練史國的醫師?史國風光明媚,空氣清新,有小瑞士之外號,相信北醫人應可以習慣。

如果能讓史國醫生來臺接受完整的住院醫師訓練,那更好,病理、放射線科應可行?但不知其他科系可行否?

野人獻曝,以管窺天,提供我的感想,可能與我們本來認知的Mission有落差?希望能夠抱磚引玉,讓北醫大史國醫療團能繼續發揮最大的良能。

■Sao Tome and Principe, Africa(聖多美普林西比)
◎2月4日
由史瓦濟蘭的馬基尼(MTS)出發,告別了北醫史國的醫療團隊,直飛約翰尼斯堡(55分),停留3小時後再直飛里斯本(10小時35分),停留了4個多小時,再直飛聖多美(6小時),約耗了24小時,於5日清晨抵達聖多美。【圖:從史瓦濟蘭飛往聖多美的天空】

◎2月5日
在聖多美機場迎接我的是北醫大醫療團,機場離團部不到10分鐘,他們安排我住在團部後面的Praia Hotel,也是他們口中的臺灣村,旅館後門與團部相通,團部佔地遼闊,由5棟房舍組成;3棟2層樓的別墅型建築,1棟平房及另1棟有5、6間房舍的平房。我邀請團員到旅館餐廳與我共進早餐,席間順便了解醫療團的運作及目標及各團員的分工,瘧疾防治團連日清教授也來參與。

團總部辦公室設於中間的2樓建築,有電腦及無線網路,上午稍作休息,就先到陳忠大使的官邸與大使會面及午餐,我與謝代團長瑋陽夫婦稍稍早到,與陳忠大使先討論了一些議題,陳大使為人開朗直爽,當天溝通了很多醫療團的議題及他對醫療團的期許與鼓勵,他很樂意讓我們用官邸的網路頻寬與臺北做遠距醫療的連線,之前也邀請聖國總理此觀摩連線情形,他說當地的政府官員常拿大陸的醫療團與我國做比較,並提出不同的意見,我都虛心採納。

午餐時,除了使館的金玉琪祕書及朱永祥秘書外,大使也邀請了一位住在聖多美及南非的德國友人海寧葛(Mr. Hellinger),海先生暢言他在非洲各地開發的史,包括挖掘鑽石,雇用3、4千人及傭兵、暴力、謀殺等情節,緊張不下於《血鑽石》的電影情節。下午我隨俗地略做休息。晚上本校醫療團為我接風,也宴請陳忠大使及金、朱兩位秘書,互相有了更多的了解及認同,賓主盡歡。【圖:左為林元清醫師(左3)與陳忠大使(右4)及其德國友人共進午餐,右為與本校醫療團為其接風】

◎2月6日
清晨7點,在旅館餐廳用早餐,再度巧遇連日清教授,他與我分享了臺灣、巴西及聖多美瘧疾防治的過程。

臺灣是世界唯一被聯合國證明為瘧疾滅絕的國家,連教授2000年來到聖多美時,瘧疾猖狂,全國60%~70%的人口罹患此症,2003年他受邀至普林西比島,島上只有5千居民,醫院裡的瘧疾患者卻人滿為患,他於3月開始噴灑「亞滅寧」,3個月以後,醫院就幾乎沒有住院的瘧疾病患。如今他們在全國各省持續性的噴灑,以消除甘比亞瘧蚊的幼蟲,希望能完全滅絕聖多美的瘧疾。

連日清教授是昆蟲病害的權威,對瘧蚊的習性知之甚詳,非洲的瘧疾病患佔全世界80%,像馬拉威、奈及利亞等,我們應讓聯合國衛生組織多多借重我國的長才來撲滅世界的瘧疾,連教授的毅力及努力很值得佩服。今天是星期日,上午與醫療團去參訪葡萄牙人留下來的醫院及莊園(Portuguese hospital and village),這家醫院在此相當出名,甚至印在當地50,000元的鈔票上,醫療團內18、19歲的員工大都在此出生,莊園相當遼闊,有各地的奇花異草,但荒廢的古井及破舊的莊園,卻道盡了歷史的興衰,令人感嘆。最讓我惋惜的是,一所看起來外觀相當現代化的醫院,裡面卻殘破不堪。【圖:外觀相當現代化的Portuguese醫院】

該院頗具規模,是鋼筋水泥的建築,病房寬敞,各房有自己的衛浴,可想當年的風光多讓葡萄牙人引以為傲。但內部所有的設備,包括木材的樓板、隔間、衛浴設備、水電甚至門窗,已被拆除一空,只剩下空洞的鋼筋水泥結構,令人惋惜。主要醫院建築及病房已被居民佔用,他們以木板隔成一間間小房間作為住房。這麼好的醫療院所,竟被破壞得如此徹底,當地的醫療機緣也在破壞中消失殆盡;再多的外來援助,都無法挽回這麼重大的損失,多可惜的資源。【圖:Portuguese醫院只剩下空洞的鋼筋水泥結構,令人惋惜】

接著我們去參訪海龜的復育中心,當地的海邊Morro Bay。復育中心至海龜的產卵地,把龜卵採集回來,埋於籬牆保護的沙地中,再用木牌記下標誌,等小海龜孵育出來、略為成長,再放回海中,小海龜會一直往海中深處游去,游到海底後便藏身於海草中,7、8年後才漸漸從其間游出,據說存活率大約只有千分之一,大都在長成之前便被天敵吞食了。【圖:左為孵育出來的小海龜要放回大海,右為當地手工雕鑿的獨木舟】

當地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獨木舟,是當地人依原木的大小,手工雕鑿的;他們將山上鋸下來的原木,順著河流漂到海口,再從木頭中間鑿開,將原木挖鑿成一艘獨木舟,有的加上風帆,一舟最多只能乘坐兩人。這裡的海水很清澈,水深卻可見底,藍天碧海形成一幅很美的畫面,但住在海邊的,並不是一般的濱海豪宅,而是一間間由簡易木板及鐵皮搭建而成的貧民窟。【圖:左為林董事與聖國小孩合影於碧海藍天的美景前,右為由簡易木板及鐵皮搭建而成濱海小屋】

之後我們參訪了第沙多(Area de Saude de Lobata)的中央醫院,該省只有一位醫師,因此醫療團也支援當地門診,開車來此的路程,要花一個多小時。這所小診所佔地約兩百坪不到,有6床男性病床、大約10床女性及兒科病床、急診室、各科門診、檢驗室、藥局及婦女的產房及嬰兒室,麻雀雖小、五臟俱全。設備雖然簡陋、原始,卻盡力的照顧當地居民的健康,在醫院附近的餐廳吃了頓當地的豐盛午餐。

晚上在團部搭伙聚餐。

◎2月7日
清晨7點,早餐又不約而同的與連日清教授、蔡教授等同桌。
連教授提及瘧疾防治的要點與甘比亞瘧蚊的習性及消除方法,邀我晚上與他們到樹林內捕蚊,下午大約4、5點出發,在瘧蚊較多的地方搭建雙層蚊帳,一人睡在內帳吸引瘧蚊,再關起外層的蚊帳,用吸管吸取瘧蚊,之後拿來做實驗、解剖,觀察瘧蚊帶原及受精的情形。連教授的精神令人佩服,我也快要變成半個甘比亞瘧蚊專家了。

上午8時,我們先去格蘭地(Aqua Grande)門診中心,該中心以前由臺灣國合會經營,經營順暢後才轉交給當地人;病人很多,擠滿了候診室,醫療團在此負責一個牙科門診及一個慢性傷口門診,牙科祁力行醫師、內科梁約翰醫師及替代役男每天在此駐診。我們帶了一個翻譯,就前往中央醫院。【圖:格蘭地門診中心,擠滿了看診的患者,北醫大醫療團也支援該中心的醫療工作】

謝瑋陽醫師與我希望能與中央醫院的院長路易士醫生(Dr. Joao Luiz)見面,但他在開會,又說今天很忙,我們約他明日上午8點半見面。接著就去開刀房與開刀房的醫師、護士及麻醉師交談,以了解狀況,有一位埃及來的骨科醫師相當友善,邀請我進入開刀房,正好有位由甘比亞訓練回的骨科醫師西索‧那托(Celso Natos)要作手術。

患者股骨骨折已有6個月之久,經外部固定治療後仍無法痊癒,那托醫師希望進行以自身骨頭補骨的手術,我與他一起手術,並討論從何處切入,我建議由側面切入,但他希望由內面切入,剛開始一切順利,但接近深層時,他切到股動脈,一時血流如注。我幫忙止血並教他修復動脈,但他一時反應不過來,由我接手修補股動脈,手術順利完成後,他很感激,希望這兩天我能與他一起做手術。手術之間,開刀房中竟傳來嬰兒哭啼聲,原來全院只有這間開刀房有氧氣,新生兒若有缺氧,就送來此抽痰及使用氧氣,見怪不怪,其怪自敗。

開完刀後,我要求謝醫師帶我將醫院整個巡過一遍,但他也不太了解醫院整體的狀況;我們先去了急診室,設備確實落後;再去加護病房,裡面沒有病人,只有我們贈送的呼吸器及消毒器,及一些似乎沒用過的器械,我們的國旗仍在儀器上,加護病房也印著中文字樣;加護病房的對面是會議室,裡面有印度人裝設的遠距醫療網,據說印度在53個非洲國家都裝設了遠距醫療的硬體設備,印度境內也有許多醫院值班候診。【圖:左為看起來未使用的過的醫療器材,右為儀器上仍有印有我國國旗的貼紙】

中央醫院面臨著大西洋,海景甚美。

大致把中央醫院全看了一遍,3層樓高的住院大樓沒有電梯,原來電梯的空間用木板隔了起來;小兒科有很多病床,婦產科卻設在最後面,設備非常的老舊,只有一套胎兒偵測儀,8~10名產婦共用一個病房,平均一天生產15~20個嬰兒,有早產兒的培育箱,但沒有新生兒科醫師(Neonatologist)。有各科門診,如醫療團在此支援的骨科、內科。

下午回到格蘭地門診中心,仍有許多病人,祁醫師正在指導當地牙醫師進行根管治療。慢性傷口門診有一位婦人,其左臀有一個大約20公分的慢性傷口,傷口外面長了許多肉芽組織,經細菌感染控制後,可能要做肉芽組織的切除、組織轉移及縫合,將她身體翻轉過來,其左鼠蹊部也有一個紅腫發炎的腫瘤,我為她做切開引流,腫瘤約10公分,竟是細菌發炎性的脂粉瘤,我將其切除再引流,接著參觀門診中心。【圖:左為中央醫院前的海景,右為祁力行醫師指導當地牙醫師進行治療】

◎2月8日
今天上午,一樣與連教授早餐及聽他討論瘧疾的防治。

我們在8點半抵達中央醫院要與院長見面。到達時,才知道院長在會議室與衛生部長開會,便到開刀房與骨科主任利馬醫師(Dr. Sutonio Lima)會談,他提到該院的諸多困難,如開刀房的管理不善,院內明明還有未使用的器械,卻又去多買一套,重複的購買及資源的浪費,無法滿足院內醫療的需求,總歸一句話「他們的管理出了問題」。

回到會議室,Angielita部長剛剛出來,我與他們打了招呼,也約好明天晚上在大使官邸見面,接著就上樓與路易士院長會談。我先詢問其對北醫大醫療團的服務是否滿意?他的回答是滿意。我再問他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,他說希望能多幫他們的醫師值班(像他們的聘請的古巴醫師一樣)。我向他說明,新團長神經外科江明哲醫師將於星期五(2月11日)到達,他非常高興。我要求他提高醫院的醫療品質,並找一位對神經外科有興趣的年輕醫師,跟隨江醫師學習,以栽培當地的醫療人才,這才是長遠之計,他也同意了。我同時希望他能全力配合,使我們的遠距醫療更制度化,能兼具教學、教育及訓練員工的功能。【圖:林董事與路易士院長(右)進行討論】

下午醫療團前往偏遠山區的臺灣農技團的實驗農場去做義診,車開了一個多小時,到達時已有30多個病患在等待,山地雖貧窮但居民較純樸友善。看了病人後,參觀李國銓專家所蓋的瞭望台、自來水塔,以及新培育的旱稻、番薯,及他們教導居民栽種且經濟價值較高的蕃茄等,以及他們開發的灌溉系統。下山時,當地居民又送了許多他們產的水果及蕃茄。【圖:臺灣農技團的至實驗農場義診, 30多名患者早已先來排隊等待(左圖)】

晚上,陳忠大使在附近的海鮮餐廳宴請我們,有李專家夫婦及公子,以及祁醫師夫婦及大使館的金、朱兩位秘書。

◎2月9日
昨天中央醫院路易士院長要求我與外科部主任及利馬醫師,討論神經外科江團長將抵達的事宜,約了上午8點半在開刀房會談,該院目前沒有電腦斷層掃描儀(C.T.Scan),只有一副老舊的腦部鑽孔器械,其他甚麼都沒有。我再度建議要找一位年輕的醫師跟著江明哲團長學習,同時考慮購買電腦斷層掃描的時機;這時年輕的骨科醫師那托進來,請我明天與他一起做手術,我答應了,並與他一齊去樓上看患者。

病房患者有的骨折已2、3個月了,卻仍在牽引;有個小孩大腿痛了3、4個禮拜,可能是細菌感染,但什麼檢查或治療都沒有做;也有人是開放性骨折,骨頭露在外面已壞死,大量軟部組織缺陷;也有等候了3、4個月仍未治療的病人,因為開刀房每天只開一、兩個刀,到中午就停止了,很多治療都無法進行。我看了明天要開刀治療的病人,做了必要的準備再回到開刀房,請他們檢查器械,但卻找不到,還好我昨天照了相,告知他們放在那裡,他們這才找到。【圖:林董事至骨科病房探望開刀患者,卻意外發現其他亟待醫療卻仍在等待的患者們】

中午,建璋帶我們去中央醫院對面的小店,吃蝸牛炒飯及烤魚,每人花費約不到兩美元。

下午3點,至中華民國瘧疾防治顧問團的總部,連日清教授(左4)、蔡教授(左3)、曾蓮芬小姐(左2)已在那等我們。林建璋(右1)、謝代團長(右2)及我(右3)學到不少。他們的目標是滅絕瘧蚊及瘧疾,連教授帶領的團隊既用心又認真,又有完成使命的毅力,很是感佩。【左圖:拜會中華民國瘧疾防治顧問團總部並合影】【右圖:陳忠大使邀請衛生部長Angielita、中央醫院院長等聚餐】

晚上陳忠大使邀請了衛生部長Angielita、中央醫院路易士院長、副院長及衛生部的數位主管。醫療團的謝代團長夫婦、劉約翰醫師、許家豪醫師、林建璋、我、金玉琪祕書和朱永祥秘書。酒過三巡,我向衛生部長提出了3點建議,同時也用英文寫了一封信,翻成葡萄牙文,一封給部長,一封給院長,主要內容如下:
1.我希望經由他們協助,讓北醫大遠距離醫療及醫療教育可以制度化,而且北醫有三家附屬醫院可作支援,除了醫療會診,也能提供醫院管理及員工再教育的功能。
2.江團長到來後,希望醫療團能深化對中央醫院醫師的再教育或訓練的過程。
3.該院急診室的重建,我知道外交部答應幫忙,但看該院在興建工程及採購上的漏洞百出,因此建議由我們主導重建工程,並管理到上軌道之後再轉交給他們。

部長相當認同,希望範圍可以包括產科部門,並要帶我去看產房的設施及管理,我答應過去看看。餐會到11點多才結束,雙方互相有更多的溝通及了解。

◎2月10日
今天一早與連教授用餐後,8點準時到了中央醫院的開刀房,副院長來催了幾次,說衛生部長等著要帶我去看婦科病房,我要求完成手術再說。

前面的手術一延再延,10點鐘好不容易出來一個病人,骨科的開刀者才能進開刀房,房間沒有清理,古巴來的麻醉女醫師,推說病人的血壓太高不肯麻醉,又等了半個多小時,病人血壓終於降了下來,但她要求病人坐起來,以進行腰椎麻醉,病人股骨骨折,坐起來時疼痛難當,血壓又高了一點,麻醉說不做了,就把機器關掉走人。骨科那托醫師又生氣又難過,我安慰他,日後我應會回來教他開刀,也可以安排他到臺灣受訓,他才稍稍釋懷。

副院長及衛生部長已經在開刀房外面等我一起去婦科產房,她很仔細的一一向我介紹,儀器的老舊、病人照顧的缺失及早產嬰兒乏人照顧等,10個產婦住在一個房間裡,當地的病人倒很樂天知命。【圖:左為10個產婦住間的產科病房,右為早產嬰兒保溫箱】

其實該國的問題不只是硬體設施,軟體管理方面的強化,才是當務之急,沒有好好的經營管理,再多的投資,恐怕也是浪費。衛生部長問我這個產房是應該拆掉重建或內部修改。我不知如何回答,只好說除了護理及管理人員需要全盤整頓外,硬體的設施就要看你有多少錢,才可以做多少事。聖多美國家據說是沒有預算,今天有錢就撥一點給某部門。醫院沒錢材料沒得買就少治療點病人,如此而已。再看那修建了4、5年還沒有蓋好的開刀房,看看進度,能夠使用仍是遙遙無期。

晚上,北醫大醫療團回請陳忠大使及所有的僑團,包括防瘧團、技術團、臺機社及大使館人員共38人。感謝陳大使多年來對醫療團的照顧與指導,大家都很盡興。回到旅館,建璋與祈醫師夫婦又來我的地方聊天,討論醫療團的mission及未來,直至深夜。

◎2月11日
上午5時起床,前往機場,所有醫療團的成員都很客氣前來送行。同時也迎接坐一同班機到來江團長。揮別了相處一個星期的醫療團成員,也揮別了聖多美。踏上了葡萄牙的班機直飛里斯本轉倫敦再回台北。結束了我這一趟難忘的非洲之行。【圖:北醫大全體醫療團同仁與林元清董事在機場合影】

◎後記
我在2月4日清晨離開史瓦濟蘭,前來聖多美,而於2月11日清晨離開,看到了這樣一個不同的國度,感觸很多,但是卻不知道該從那裡下筆去描述這裡的情況,一直到坐上飛往里斯本的飛機,才有機會整理一下思緒。聖多美普尼西比這個小國,位於西北非,奈及利亞外海的小島,人口約15萬人,以前60%的人口感染瘧疾,但是自從2003年我們的防瘧疾團進駐噴灑以後,如今只有3、4千名病患。我每天上午都與防瘧團的連日清教授共進早餐,很敬佩他的精神,我也了解許多甘比亞瘧蚊的習性及滅絕的方法,我想我們應在國際社會上,透過WHO來幫助佔全球80%瘧疾病患的非洲,減輕他們的痛苦。

【左圖:聖多美普林西比美麗的沙灘(左)與可愛的小孩(右)】
【下圖:林董事指導聖國科醫師進行骨科手術(左),至Santa Luzia巡迴醫療為當地孩童看診(右)】

他們國家的總預算收入98%是靠外國的金援及慈善捐款,以前是共產社會主義的國家,因此憲法規定急診及住院醫療不得收費。全國有6個省,有的全省只有一個醫師,中央醫院為全國最大的醫院。因為語言的關係,醫師多送去葡萄牙或莫三鼻克受訓;每年也都有葡萄牙的各科醫師前來支援,包括眼科醫師群,1年來4次,1次停留3個星期,進行白內障等手術。聖國自己也聘請了古巴與埃及的醫生前來工作,因為古巴醫師費用低,言語又相近。

目前我們醫療團有6人,加上4位替代役男。另有技術團4人,台機社3人及瘧疾防治顧問團2人。在代團長謝瑋陽醫師的帶領下,我們10位北醫療團的成員,每位都很努力,包括林建璋(公衛)負責行政及採購,余天佑(護理)負責財務及手術,許家豪(骨科)則負責手術、值班及門診,祁力行(口腔外科)以牙科及清創門診為主,陳約翰(內科)主導偏遠醫療及替代役人員的部分,每個人每天都一人當兩、三個人用,每個人均將士用命,贏得了許多當地人及醫療同仁的稱讚及敬佩,這要特別感謝陳忠大使,對醫療團的照顧有加,讓團員們無後顧之憂。【左圖:林董事(中)與北醫大聖國醫療團全體同仁及該國小朋友合影】【右圖:林董事(右)與陳忠大使(左)、聖國衛生部長(中)、中央醫院院長等共同商討:如何培訓當地外科醫師、改善中央醫院等事宜】

中央醫院的營運,毫無效率可言,接受我們的金援甚多,4、5年前,電梯壞了,撥款去購買電梯,電梯買來了,但到今天還沒裝上去,3層樓的住院大樓,病人都要用擔架抬上抬下;開刀房更誇張了,永遠找不到器械與材料,一天只開到中午就停工了,隨時以任何理由都可以取消手術,骨折躺了2、3個月仍沒有治療的患者到處都是。【圖:中央醫院3層樓的住院大樓(左)已4、5年沒電梯可用】

醫院裡散置著各地捐贈的器材而沒有使用。包括貼著我們國旗標籤的呼吸器、消毒器、麻醉機等,大概是不知如何使用。婦產科的小開刀房,也是我們出錢援建的,5年了還沒完工,小小的門把壞了,得修5、6個月,不到這裡,無法想像種種情況,而這只是九牛一毛。 【圖: 20名患者住在一間病房(左圖),臺灣資助的婦產科的小開刀房,5年了還未完工(右圖)】

我不知從那裡提起他們問題的核心,這裡的老百姓很善良、友善、犯罪率很低,過了中午,就坐下來休息聊天,做事情很被動,好像事不關已,大概這就是他們的民族特性吧。(文/林元清,臺北醫學大學董事、傑出校友、骨科醫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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